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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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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

鄂羅哩得到答覆準備去小廚房交代些吃食,跨出門檻便遇到前來的劉清然,臉上帶笑:“呦,劉格格來了。”

熟悉感襲來,身體不受她控制。

劉清然朝他點頭微笑,目光張望四周,指尖緊簒著帕子:“公公借一步說話。”

鄂羅哩原以為她是來找主子爺,剛想告知十五爺在裏頭練字,結果卻聽見是找他,臉色一頓。

這可不得興,主子爺還在裏頭呢!

劉清然怕鄂羅哩誤會,解釋起來:“勞煩鄂公公將香囊給十五爺帶上,昨日落在我哪,原本是想親自送還的,如今惹了事怕是避嫌的好。”

鄂羅哩前腳剛匯報完後院之事,後腳劉清然便出現在前院,明眼人都知曉主子爺和劉格格過往,怕叫人有意利用,眼睛一轉順勢接下:“格格說的是,如今接近年關越發冷格格還是保重身子要緊。”

談話落入少年耳中,擡頭從窗縫瞥去只見劉清然站在門外身旁無人伺候,冷風瑟瑟襲來吹亂她額間碎發,鼻頭凍得緋紅,肩膀抖擻了幾下,衣裳單薄的很。

“鄂羅哩。”冰天雪地出來作甚,十五爺有些微怒。

聽見叫喚鄂羅哩腳下也不歇著,連忙進去伺候,再出來時胳膊上搭了件藏青色雲錦紋大氅,笑臉盈盈朝劉清然走去:“劉格格,這是主子爺吩咐叫奴才給您的。”

她有些錯愕,按照十五爺脾氣恐不是先罵一頓嗎?

估摸著是聽見兩人對話,心裏有些歡喜,面上淡定道:“多謝鄂公公。”

“格格還是先回去吧。”主子爺臨時改變註意想吃禦膳房點心,他得早些去要是沒了可不行。

目送劉清然離去,鄂羅哩便派人備好食盒隨他親自出去一趟。

劉清然先一步離開前院,杏桃站在院門口左等右等不見劉清然回來,心裏暗叫不好,差點要要去並報福晉。

餘光瞄見從抄手長廊過來的劉清然,急忙上前引接;“格格,你去哪了,讓奴才一頓好找。”

杏桃視線忽然落在她身上的大氅,猛然驚醒扶劉清然進屋。

“格格,您這是去了主子爺那兒。”杏桃驚訝。

她回著:“嗯。”

今日發生之事太過突然,杏桃心中還有餘悸,關格格手段高明知曉福晉看中什麽,以身犯險算是惹惱了她,又趁機陷害自家格格。

房子裏燃著地暖,雖然只有一個爐子,但屋子小總歸還是暖和的,杏桃取下劉清然身上衣物,將它折疊放進衣櫥。

她走近朝窗邊坐下,暖榻中央還放著前日和沈格格下的棋,白棋將黑棋出路堵的死死的,看似毫無出路,其實還有一線生機。

她是要逼自己同盟。

“杏桃,我忽然想吃禦膳房的茯苓糕了,你去幫我取一些。”劉清然想念他阿瑪手藝了。

劉清然阿瑪雖是拜唐阿,但是太後面前紅人,早年間太後還是皇後時便是已經吃習慣她阿瑪手藝,後來私設小廚房就讓她阿瑪做了管事,多年過去以晉升禦廚總管,做的茯苓糕深受太後喜愛。

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鵝毛大雪,一片片籠罩在紫禁城上方,白茫茫的。

杏桃拿了油紙傘正要出門,一個小太監候在門外欲要敲門,原是受鄂羅哩所托將禦膳房新取的茯苓糕送來。

茯苓糕各宮可領取的數量不多,也就一盤,每月統共一回。

杏桃連接過糕點,從腰間荷包拿了錠銀子打賞,撂下傘進屋:“格格是和主子爺同心了不成,怎麽知曉您想吃茯苓糕。”

劉清然略有些失神,青蔥白玉的指尖攥著黑棋舉在半空,屋內爐子燒得旺盛發出“哢嚓”聲。

“格格。”杏桃端了糕點靠近。

叫了好幾聲也未得到回覆,伸手拍了怕她肩膀:“格格,鄂公公派人送了糕點來。”

“且放著吧!”

杏桃感覺自家格格有些奇怪,明明要吃卻又不吃。

從福晉那回來後定定坐在窗前不動,神情凝重,像是發生了什麽。

杏桃候在一旁不敢打擾到她,茯苓糕敞開放著,表面有些幹裂開,散出淺淡的藥香。

劉清然眼裏神情有些黯淡,福晉今日對於她的處置過於敷衍,控叫人落下把柄,又單獨談話,可關格格的胎到底是何人所為?

眉頭緊皺,告誡自己莫多想,福晉自會查明。

由於今日事發突然,晚間十五爺並未留宿後院,而是去前院書房安置,福晉派人打聽說是有公務需要處理便在那歇息了。

關格格之事被人有意傳入宮中,惹來趙嬤嬤一頓臭罵,宮裏得知消息派了太後身邊管事的蘇嬤嬤,說是要在此暫住一段時間,等關格格胎穩定了回去。

福晉連忙讓人收拾廂房出來,嬤嬤卻說:“奴才是奉太後之命,前來協助福晉管理內宅事物,便和趙嬤嬤同住即可。”

蘇嬤嬤也是個人精,得了太後旨意特來監督福晉。

喜塔臘氏應下,派人將後院妾侍們叫到前院讓蘇嬤嬤認人。

關格格的胎一直不太好,身子虛弱無力,最近召喚太醫問診較勤,便沒讓她來。

其他人都已入內,個個恭敬站在屋子裏,蘇嬤嬤挨個瞧去,目光犀利,語氣嚴厲了些:“各位小主是伺候十五阿哥的,奴才本不該多嘴,可這是到底牽扯到皇嗣,太後聽聞略有些心寒,命奴才協助福晉料理內宅。劉格格是宮裏老人,自然知曉宮中規矩,福晉憐惜,可板子還是要挨的,便罰手板20下。”

蘇嬤嬤提前備好戒尺,讓人拿上來。

劉清然望著那根又扁又厚的戒尺,心裏發毛,知道逃不過,打其他總比打手好。

“嬤嬤教訓的是,奴才受罰。”劉清然恭敬行禮。

心裏在不願,也不能說些什麽,當時她的的確確再場,福晉有意偏袒,眾人也看著。

板子重重落下,她只覺著刺痛襲來,掌心火辣的疼,白嫩手掌逐漸發紅腫脹,麻了半邊無法緊握。

她顫微起身,眼角淬了淚,小臉煞白著坐下,五指彎曲就是鉆心的疼,藏進衣袖不敢輕易動彈,蘇嬤嬤當眾懲罰給了福晉面子,同時告誡其他人後果。

劉清然走在宮道上,手裏攥了雪,炙熱的掌心絲毫感受不到涼意,垂手捏著,雪水順著指尖滑落滴進積雪。

“格格,您也太冤了。”杏桃捧著手朝裏吹氣。

劉清然平淡道:“往後還是小心些,今日只是手板子,下次便是命了。”

紫禁城裏其他阿哥早已有了子嗣,唯獨十五阿哥院裏遲遲未得,宮裏太後、皇上惦記的很。

她偏生往刀口撞能不挨些板子嗎?

都怪她時運不濟!

杏桃不服:“您好歹也是宮裏出來的,蘇嬤嬤怎麽也是從小看您長大的,說打就打。”

她跟著劉清然一同入宮,兩人自小玩慣了,規矩都是蘇嬤嬤一手教出來的。

劉清然不語,是啊!蘇嬤嬤剛正不阿是出了名的,錯就是錯了..

來回折騰一番,天色早黑了。杏桃惦記劉清然傷口,囑咐小廚房準備清淡的吃食,忍不住想把她挨打之事告知十五爺,偷摸去了前院。

鄂羅哩候在外間打小盹,杏桃左顧右盼了圈,輕手推了推:“鄂公公,鄂公公。”

耳邊吵鬧驅散困意,望向身前:“杏桃姑娘,怎麽過來了,可是劉格格有何事?”

杏桃不知該如何講起,附在耳邊細語說了幾句,鄂羅哩眼神一變,目光微沈。

聽完說道:“這事兒可不好辦,蘇嬤嬤是太後娘娘身邊的人,既然她動手便是顧全大局,我且同主子爺說說。”

鄂羅哩端了茶水進屋,替十五爺研磨,無意透露起今日事:“爺,今日府中來了位蘇嬤嬤,說是太後娘娘囑咐的,前院同福晉一道整治內宅,還罰了人!”

少年不以為然聽著,前半段還好,後半段挑眉一頓。

“罰人?罰了誰。”十五爺突然來了興致。

鄂羅哩低下頭不說,十五阿哥氣不過踹了一腳:“說。”

“劉格格。”

少年把筆一甩,攤在椅子上:“發她做甚?關氏一事?”

屋內氣氛一僵,鄂羅哩大氣不敢出,聽少年自顧自想著,蘇嬤嬤做事穩當,必然不會隨意罰人,皇祖母派她前來必有要是,只是委屈了她,最後嘆氣:“你且拿上庫房藥膏給她送去。”

杏桃領了鄂羅哩親自送的膏藥,松了口氣,簡單行了禮回去。

劉清然等了好久杏桃未來,獨自起身朝院子邊積雪過去,觸上瞬間涼意透過掌心湧進心底,麻木了她。

這回系統怎麽沒有提醒了?

難不成又壞了,若是她無法成為寵妃那真糟糕,豈不是要葬送在這裏,她可不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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